盗梦夜行者

#王杰希视角

方士谦还在国内的时候我们俩有个不成文的小约定，两人过生日的时候要送彼此一个小礼物。

所以就有了前些天视频通话时冷不丁的那句“小王同志，你是不是还欠着我点什么？”听到这话，看了看办公桌前的日历，早已被标红的日期赫然在目，心下了然。“放心，会给你的。”屏幕那头的人像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傻兮兮地笑了一下便终止了这个话题。后来又聊了两句近况互相问安便挂断了电话。

方士谦虽然一直很孩子气，但他做事从来都很有分寸，比如逢年过节他从不主动向人讨要礼物，美其名曰想要体验那种被人关注被人喜爱还能突然收获礼物的意外惊喜之感。所以这次的暗示，着实有些不同。

方士谦出国已近半年，独在异乡、举目无亲，生活之艰辛可想而知。但他很少会主动联系我，每次短暂的视频也都只是用笑容来掩盖自己的疲惫，即便是我询问，他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他不说，是怕我分心、担心，但我知道无根的漂泊感最是伤人。他需要，很需要自己。

看看时间，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便打开了很久没有用过的购物软件。精心挑选一番之后，确定了要买的礼物。按照他的喜好，选择了样式、颜色，与卖家再三确认到货时间，填好并检查过收货地址之后下了单。逛某宝总是很费功夫，此时已临近睡觉的时间。于是在打开闹钟之后，将手机在床头放好，便关灯睡觉。

再次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是他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对话内容与第二天的生日丝毫无关。就是这样一次十分日常的通话，坚定了我的想法。他不需要我的安慰，但自己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让他知道我还在，一直在。

算好时差，调好与往日不同的闹钟。想到第二天要早起，便放下手机，提前了睡眠时间。闭上眼睛思考了一遍自己要写给他的话。从生日祝福到近况，从我到他，再到，我们。等到遣词造句、内容逻辑乃至标点符号一切计划妥当，竟已是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五点五十分，闹钟准时响起。慢慢睁开疲懒的双眼，强忍着寒意，手伸出被窝关闭闹钟。比平日少的一段睡眠时间让自己有些头疼，于是选择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来放空自己。等到调整好情绪再次拿起手机时已过去五分钟之久，庆幸自己定了提前十分钟的闹铃。快速打开与方士谦的聊天界面，回忆了一遍昨晚已经想好的内容，一气输入了对话框。

距离整点还有两分钟，便开始闭目歇息，一瞬间的恍惚却让大脑控制不住地想起了方士谦的种种。想起他赛场上的意气风发，面对前辈时的谦和有礼，和队员一起时的插科打诨，失利之时的振臂高呼，自己接任队长时的极力反对，改变打法时的默默支持与陪伴…太多太多的记忆一涌而出。原来，很多东西，绝不是大段苍白文字可以表达的。

睁开眼睛果断地删除了输入框里写满的话语，最朴实无华却又饱含深情的文字跃于屏幕之上。整点已到，寥寥几字此时也应该送至千里之外。估摸着那人早已休息，便准备关上手机再眯一会养养精神。就在退出聊天界面前的那一瞬，屏幕上自己不长的绿色对话框下出现了一条短短的白色对话框：

“生日快乐。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了。”